第五章 蜕 变
第一节 目击戒毒人员入所整训
○一部灵与肉对话的白皮书
○一部心与魔决战的血泪史
○逸 西
2016年3月15日,沉重的引擎声,划破午后宁静,两辆嵌着“特警”字样的大巴车,缓缓驶入四川省资阳强制隔离戒毒所。
在四大队篮球场内,很快拉起了警戒线,形成简易的四边形。为防止新入所言行异常人员伤害他人和自己,两名腰挎单警装备的民警,仔细检查装备,协助其他民警控制不可预测事件发生,保证场所安全。同时,四大队选派20名思想稳定的戒毒人员、班组长及互助委戒毒人员参加,他们双手紧贴裤缝,站姿笔直,分列四周,在新入所的戒毒人员中起纠正和帮助作用。
主管全所入所教育及全所难矫治人员教转工作的肖炜目光如炬。当天,他将对65名达州籍戒毒人员进行集中收治。
大巴车停靠后,达州公安民警下达指令,车上陆续走下一批戒毒人员,他们排成两行纵队,部分人员带着脚镣,打着哈欠,左右偷瞄;一些人佝偻着身子,低垂着头。
阳光躲进云层,天气阴沉下来。
达州民警将一叠《强制隔离戒毒决定书》和《戒毒人员考核手册》一并交到肖炜手中,肖逐一审核法律文书,对戒毒人员姓名、身份证号码、户籍所在地等进行核对。确认无误后,他向达州民警点头示意,解开部分带有脚镣的戒毒人员。
“横排10人,前后间距1米,左右50公分,跑步走!”肖炜声如洪钟,向新入所的戒毒人员发出指令。
随着“嗒、嗒、嗒”的脚步声,戒毒人员跑进警戒线内,待站定,肖炜再次发出指令:“听我口令,立正!开始报数!”
“1、2、3……”报数结束,对个别站姿懒散的戒毒人员,肖炜请互助委的戒毒人员进行帮助和纠正,其目的是让新入所的戒毒人员通过引导,强化服从意识,这是入所教育必备的第一课。
经过帮助和纠正,整个队伍立马有了精、气、神,互助委的戒毒人员回到原地,军姿站立,等待下一个指令。
肖炜犀利的目光扫描整个队伍,他铿锵有力地说:“听我口令!全部双手抱头,蹲下!”
“蹲,要有蹲的样子!请帮助!”肖炜又发出指令,纠正蹲姿。
“现在开始点名,听到自己的名字,迅速站起,保持军姿,回答‘到’!”肖炜手拿《强制隔离戒毒决定书》说。在此过程中,每点一个名字,肖炜便抬头看一眼,初步熟悉其外貌特征。
5分钟点名结束,肖炜向新收治的戒毒人员进行简要的法律宣讲,同时,提出纪律要求。
他说,每年四川资阳强制隔离戒毒所收治上千名戒毒人员,毫无压力,凭的是国家法律法规要求,以及该所过硬和过强的纪律,他们坚持依法、严格、科学、文明的管理,对任何一名戒毒人员不歧视、不抛弃、不放弃。
“为什么被囚车送来?因为,你们是违法人员,必须接受国家和人民的教育。如有异议,可在半年内,向当地法院提起复议。”肖炜说,四大队是入所教育大队,每一名新收治的戒毒人员要在该队待上50天,集中学习并熟记《禁毒法》和《戒毒条例》等法律法规,背诵所规《三十条》及国学《弟子规》等,同时,全所实行军事化管理,纠正其站、坐、行等行为,养成严格规范内务整理,适时进行体能恢复训练,最重要的是进行生理脱毒和病员筛查。经考核达标,再分到各大队,学习一项劳动技能,强戒期满再回归社会。
“服从就是责任!不管是第一次或多次来强戒,入所就是要讲规矩!”肖炜义正词严,现场鸦雀无声。他环视队伍,大声宣读《四川省资阳强制隔离戒毒所强制隔离戒毒人员收治须知》。
此时,一名戒毒人员右腿轻微动了一下,这一举动,立刻被肖炜发现。
“一排右起第3名戒毒人员,我让你换脚了吗?!”肖炜严厉地说:“所有戒毒人员必须做到一个口令,一个动作,得到指令,必须快速执行!”
为保障全所安全,防止部分戒毒人员携带刀具、毒品等违禁品,新入所戒毒人员将进行入所第一次初检。
肖炜发出口令,让新入所戒毒人员交出所有随身物品,并将衣服脱下,仅留一件遮体衣物。
“前后1.5米,左右50公分,立正!”肖炜清了一下嗓子,“时间为一分钟,听我口令,开始!”
只见65名戒毒人员慌忙地搜罗口袋,快速脱衣服,按要求放于脚尖前,并恢复站姿。随后,肖炜分派“互助委”对所有人员进行从头到脚“无缝隙”全身搜查,从领口到裤腰,再到鞋袜,不放过任何可藏物品的地方,而戒毒人员班组长则将纸条、身份证、现金、眼镜等物品,进行统一分类打包。
检查完毕,肖炜令全体立正,时间仿佛静止一般,所有人注视着肖炜。
“全体都有,双手抱头,蹲下!”戒毒人员整齐地蹲下身,等待口令。
“现在进行净身检查,10人一组!”肖炜说完,向一旁的互助委人员示意拍打10个人后背。得到“指令”的新入所人员迅速抱起衣物,打着光脚,撒腿就跑,进入四大队。
在净身检查中,如发现身体异常、疤痕等,民警将进行影像留存及登记,并做出病员筛选。当身体消毒、理发、剪指甲等结束后,统一配发衣物及生活用品,指定宿舍及铺位。而戒毒人员自己的衣物,除内衣裤外,将浸泡48小时,晾干进行封存,待解除强戒时归还。每一项均由班组长和互助委人员在一旁帮助和纠正。
与此同时,民警将在第一时间,对新入所的戒毒人员建立入所档案,即档案编号、标准照片、五卡(信息卡、点名卡、胸牌卡、床位卡、指纹卡)、戒毒人员登记表和网络信息录入。从入所到指定宿舍及铺位,整个过程需要8个小时。之后,在3日内,大队将组织戒毒人员拨打家属告知电话,邮寄《四川省资阳强制隔离戒毒人员家属告知书》。
“接下来,我们的民警将按所规对新入所强戒人员进行逐一谈话。”站在一旁的认知康复科科长刘学灿说,肖炜及其他民警又将度过一个不眠之夜。(未完待续。文中劳教、戒毒人员及亲属和朋友均为化名)
作者简介
逸西(原名刘逸西),著名作家、诗人、资深媒体人。
著有诗集《放逐》《梦雪》《民主的细节》《我们的记忆》《疼痛在心》及长篇报告文学《剑门关下铁人情》《民主的碎片》《陪伴》等多部。获四川“五个一工程”奖。
曾在广西、广州、四川和中央媒体《民主与法制》等做过记者、编辑。从事新闻工作至今20多年来,在国内外采写若干有强烈反响的新闻。
责任编辑 张成明